摘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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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五悠】漫漫(下)



五条悟下课以后找到虎杖悠仁,见他两手空空地站在教学楼拐角,问道不是买了冰淇淋吗,虎杖悠仁讪笑一下说不小心弄脏了就扔掉了。


“真是个笨蛋啊。”五条悟狠狠揉了揉他的脑袋,自从发现虎杖悠仁的头发很软手感很棒后他就经常这么折腾,“电影票买了吗,直接去看电影。”


电影院挑在学校附近,步行就到了。两人中间摆了一大桶奶油爆米花,开场前一分钟,虎杖悠仁捧着手里的冰可乐问:“悟看过这个电影吗。”


“看过,女主角最后死了。”


虎杖悠仁笑:“果然给我剧透了。”


这个点人不多,其他位置稀稀疏疏只坐了四个人,有种包场的错觉。虎杖悠仁靠在红色电影座椅上总觉得手里缺了点东西,比如某只戴着拳套的丑萌熊。电影开端回忆男女主小时候手牵手去池塘边捉虫子,他悄悄瞥向坐在旁边的五条悟,对方也望过来,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。


虎杖悠仁做了个口型说没事,末了又凑到五条悟耳边,五条悟以为他对电影有什么不懂的地方,便歪过头很认真地听他说话:


“悟谈过女朋友吗。”


五条悟立刻翻了个白眼,没好气道当然没有,我为什么要谈女朋友。


“因为悟长得又高又帅,没谈过才不正常吧。”


这个问题他也问过28岁的五条悟,对方的回答是工作这么忙怎么可能有时间谈恋爱,悠仁要是觉得老师可怜不如试试跟老师谈恋爱吧。虎杖悠仁被堵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
“没兴趣。”17岁的五条悟瞪了他一眼,“给我好好看电影啊笨蛋。”


虎杖悠仁吐吐舌头,不再说话。


今天是按照五条悟计划进行的完美一天,看过电影后他们搭车去有名的小吃街,有点尴尬的是大家看不见虎杖悠仁,五条悟每每对着空气自问自答要什么口味时,路人都以为他是个脑子有问题的漂亮傻子,甚至有好事的过来试探他的精神状况,当然被揍了。


晚上虎杖悠仁抱着枕头过来问能不能一起睡,五条悟爽快地给他让出旁边的位置,两人在黑暗中说了会话,说夏油杰因为扎丸子头被不认识的领导训话,家入硝子第一次抽烟被呛到流眼泪,自己和夏油杰吵架的时候会嘲笑他矮,虎杖悠仁听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,说我也是矮的那一个,惠只高了一点点可是有发型加成。


五条悟问惠是谁。


“我的同级生,也是我最好的朋友。”


玩了一天太累,空气安静下来后五条悟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了,而咒灵不需要睡眠。虎杖悠仁垂下眼,藏在被子下面的手悄悄靠过去勾住五条悟的小指。五条悟睡着时没了平常的锐气,长长的霜白色睫毛合成一条线,随呼吸微微翕动,虎杖悠仁侧过身子躺在旁边,就这样安静地看了他一整夜。


怎么办呢。


虎杖悠仁从没想过会有第二个人能看见他。


所以当那句“虎杖悠仁”钻进耳膜,内心的惊吓远远大于惊喜,他诧异地转过身,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拄着拐杖,直直地盯着这边。


“虎杖悠仁。”老妇人第二次念出他的名字,“或者说,两面宿傩的容器。”


真怀念啊,被称作容器。虎杖悠仁神情微微一暗。


“我没有认错吧。”她指间捏着一颗纽扣,漩涡图纹,显然是高专校服上的扣子,虎杖悠仁很熟悉上面浮动的咒力流,因为当初他就是靠着这种术式做连结找到转世的五条悟。


“您没有认错。”


“终于等到你了,随我走吧,和平年代不需要任何咒灵。”


“我不太明白。”虎杖悠仁手里还拿着两支花里胡哨的冰淇淋,怎么看怎么滑稽,“是找我有事帮忙?”


老妇人摇摇头:“虽然这样说有些唐突,我是来劝你接受处决的,针对你体内的诅咒之王。”


“我越来越不明白了。”怎么变成咒灵都逃不过死刑,虎杖悠仁皱眉,“两面宿傩的二十根手指已经不在了。”


“可他是诅咒之王。”老妇人用浑浊的双眼凝视他,“诅咒之王是什么样的存在你比我更清楚,失去二十根手指又怎么样,他本身便是威胁,你要明白你并不属于这里,你迟早会遭到他反噬。”


“抱歉,我不会让两面宿傩有重现于世的机会,您说的这些也必然不会发生。”


“会不会发生不是你一句承诺可以决定的。”


“那我凭什么相信您?您既然看得见我,是咒术师吗?”


“我并非咒术师,最后一位咒术师于几年前已经过世了。至于我说的事情有无可能发生,你忘记了涉谷吗。”


虎杖悠仁沉默了几秒,说:“关于涉谷,我并不为此寻找借口。”


“那么昨天,也是在这里,我察觉到了强大的咒力流动,你想干什么,你伤害了谁。”


“我没有伤害谁。”虎杖悠仁迎着她的目光,冷静道,“我只是想保护曾经一直保护我的人。”


“你当真没有察觉?你的咒力在某些时候不受本人控制。”


“如果您是说昨天的事,那是因为我撞见了曾经的敌人,一时没控制好。”


“不要找借口了,总有一天你会压制不了心中的邪念。”老妇人拄着拐杖慢慢靠近,每一步都踩在虎杖悠仁卑劣的私心上,“百年前我的祖辈察觉到你的诞生,联结幸存的咒术师耗费半生留下家族世代守护的咒具,仿照六眼的术式做成。”


“噢,很强嘛。”


“只需要让它沾上你的血——”


“凭什么呢。”虎杖悠仁打断她,目光罕见地冷下来,“你们从哪里来的底气理所当然地要求我去死、要求我离开悟,我凭什么要为你们这些无端的猜想付出代价。”


“你真的要重现发生在涉谷的惨案吗!醒过来!你已经被宿傩影响了!!”老妇打断他,拄着拐杖的手似乎震惊于他的任性而微微颤抖,“你是上个时代的最后一只咒灵,不要成为这个时代的第一只咒灵。”


两面宿傩是否会苏醒尚无定论,就算他醒来又怎么样,虎杖悠仁能在吞下二十根手指的情况下压制他,自然可以——


“当今世界不容许咒力过高的物件存在,封存在神庙的咒具说不定在下一秒就失去作用。”对方没有给虎杖悠仁多余的时间去思考,转而以一种悲凉恳切的语气劝道,“为了保存它已经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,每一天都是在du///博。容器,我知道你不甘心,可是这个时代没有咒术师啊!没人能对抗诅咒之王,哪怕有一丝一毫的风险都会酿成大祸。”


因为这个时代没有咒术师。


因为眼前的和平是无数人包括上一世的五条悟牺牲性命换来的。


“你再想想,你坚持和他呆在一起真的是在保护他吗,只要有半点的差池,诅咒之王必定会趁虚而入,第一个受到伤害的是谁。”


“——那么我有最后一个请求。”虎杖悠仁不再看她。





第二天,两人用过早餐后坐在沙发玩联机游戏,虎杖悠仁却玩得不好,频频失手,五局输了四局,赢的那局全靠五条悟放水。


“不打了,跟打人机一样。下午我们出去玩,杰推荐了北区新营业的游乐场,双人票特价——噢我又忘了你不是人。”


虎杖悠仁抱着游戏手柄一愣:“游乐场.......?怎么突然想去游乐场。”


“趁天气没冷下来去不是很合适吗,而且我已经把票订好了。”


上一世五条悟挑的表白地点就是游乐场。


那时虎杖悠仁因吞下十八根手指,活动范围十分有限,哪里都不准去。五条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躲过高层的监管要带他去TDL玩,虎杖悠仁蹲在二楼窗台上一脸紧张地问真的没问题吗五条老师,被发现了你要受罚吧。五条悟在下面张开双臂,笑得灿烂,说悠仁只管跳下来,老师接住你。


那一天是工作日人流量不算大,五条悟买来两只兔子型棉花糖,长长的耳朵像云朵一样绵软可爱,高高地竖起来。虎杖悠仁拿的是粉色,草莓味儿,五条悟吃了两口自己的就凑过来说要尝尝他的,虎杖悠仁舍不得先吃耳朵便把靠下端一圈的棉花糖送上去,五条悟却罕见地没接收到他的电波,伸手擅自把兔子右边的耳朵整只揪掉了塞进嘴里。


虎杖悠仁看着已经不能再称为兔子棉花糖的兔子棉花糖欲哭无泪,说老师你干嘛要揪耳朵!


五条悟咬着粉色棉花糖无辜道:因为方便啊。


然后虎杖悠仁就干了一件非常非常幼稚的事情,他拽过五条悟拿棉花糖的手,把五条悟的蓝色兔子也揪掉一只耳朵,愤愤地吃了。


五条悟噗嗤一声笑出来,揉着他脑袋说悠仁真的是小孩子啊居然在意这个,不过很可爱就是了。虎杖悠仁后知后觉自己的举动有多无聊,默默拉过衣领遮住小半张泛红的脸,小声嘀咕老师不要老夸我可爱,我又不是女孩子。


「可爱是最高级的形容词,无关性别,而且只有对喜欢的人才会这样夸。」


「啊啊啊老师在外面别说这些了,别人会误解的。」


「误解什么,我就是这个意思。」


「不不不,别人肯定和老师想的不一样。」


「是吗,那悠仁是怎么理解的。」


黑色眼罩横在两人目光中间,可虎杖悠仁分明感到眼罩背后那双眼睛在笑,正用最温柔的蓝色注视他。


「要不要跟老师交往。」五条悟是这么问的,他嘴角残留了一点点草莓味糖丝,说出的话比棉花糖还要甜上三倍,「老师一直都在很认真地喜欢悠仁哦,现在明白老师话里的意思了吗。」


虎杖悠仁愣在原地,这通告白来得猝不及防,虽然知道五条悟向来喜欢用玩笑的语气说正经事,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
「不一定要现在回答,拒绝的话也没关系,要去玩漂流吗」


五条悟指了个方向,抬脚走在前面,忽然一股力道拉住他,扭头一看虎杖悠仁正拽着他的袖子,可能是不好意思也可能是开心到有点慌乱,总之他低头看着脚尖,留给五条悟一个粉色的可爱发旋儿。


「我......我也喜欢老师」



“吃过午饭去。”五条悟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,“我看一下,这个游乐场玩一下午应该差不多,晚上你想吃什么。”


“游乐场。”虎杖悠仁喃喃重复了一遍,“然后买兔子型的棉花糖吗......”


“什么。”五条悟正钻研几个比较火爆的项目,注意力全集中在手机屏幕上,“你想吃棉花糖?应该有卖吧。”


等了一会没有回应,他奇怪地抬起头,却看见虎杖悠仁呆呆地坐在沙发上,泪水漫过眼眶大颗大颗地往下掉。


“——怎么了?”五条悟慌忙丢下手机,凑到虎杖悠仁跟前却发觉自己根本不会安慰人,手都不知道往哪放,“怎么...哭了,是不想出门吗,身体不舒服?打游戏输了不高兴?”


“抱歉...我没事......”虎杖悠仁回过神,胡乱用手背擦着眼泪,却怎么也擦不干净,眼睛周围被揉地通红,“我...我不想这样的....对不起....我不想的....”


他不怕死,可一想到年仅十七的五条悟还留在这里他就不受控制地贪心起来。


“悠仁?发生什么了。”周围没有纸巾,五条悟就扯过身上棉质的长袖帮他擦眼泪,一股没由来的恐惧逐渐笼罩上心头,“别哭,发生什么了,出什么事了。”


“我不想、不想......明明已经离开过一次了......为什么就是.....不能.....”


手机闹铃忽然不合时宜地响起,在虎杖悠仁手边有节奏地震动着,仿佛是某种不详的催促。


屏幕上显示时间十一点四十五分,天气晴。


虎杖悠仁以咒灵身份醒来的那天也是一个好天气,湛蓝的天空配白色的云,和咒术界萧条悲苦的气氛格格不入。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五条悟,告诉他的五条老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回来啦。可是哪里都没有五条悟,咒术师们也不再谈起六眼,不再谈起最强,最后虎杖悠仁回到地下室,看着四周被咒力烧成焦黑色的墙壁。


五条悟死了。


那时咒术师们刚进入休整期,一级术师和特级术师全部跟随五条悟殒命于最后的浩劫,活下来的都是些陌生面孔,没人能看见虎杖悠仁,包括作为医生的家入硝子。


家入硝子的头发剪短了,眼下的黑眼圈却没变,她看上去又染了烟瘾,常常深夜坐在办公室一边抽烟一边考虑新的药剂,窗台上摆了一盆风信子,这盆风信子是虎杖悠仁路过街边小摊时买来的,和五条悟一起照顾着养大,两人闲着无聊在花盆侧面刻了两只跳脱的简笔画小人,牵着手作出快乐奔跑的样子,一个戴着眼罩一个眼角有疤,见过的人都说画得丑。


作为五条悟少得可怜的遗物之一,这株风信子被养得很好,茎叶肥厚,顶端已经开了几朵淡粉色的小花。


虎杖悠仁不知道该去哪,也不知道怎样可以杀死自己,他大部分时间游荡在高专,陪家入硝子一起熬夜。一次偶然的机会,虎杖悠仁给风信子浇水,因为心里想着别的事情,转身时没注意衣服勾到了枝叶,花盆哐当一声摔到地上碎成几大块,黑色的泥土洒了一地,同时从中蹦出一枚银色的戒指。


虎杖悠仁一愣,捡起来擦干净,然后又蹲下在靠近根须的泥土块中果然摸出第二枚戒指。大一点的那个内面刻了Yuji,小一点的刻了Satoru,戒指是五条悟偷偷定制的,本想在恋人十八岁生日那天给他一个惊喜,可惜定做得太晚没赶上死刑时间,虎杖悠仁亦没有所谓的十八岁生日。


大概是五条悟常年放在身上的缘故,两枚戒指均带有非常强烈的咒力痕迹,虎杖悠仁对着它们发了许久的呆,挑出那枚刻了Satoru的戴在左手无名指上,尺寸刚刚好,他抬起手,戒指迎着太阳映出一道漂亮的白光——一份迟到七年的礼物。


虎杖悠仁常常想,他带给老师的是不是痛苦远大于快乐。五条悟是如何走过漫长又动荡的七年,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战前一天烧掉地下室,似乎明白自己绝无生还的可能。


后来两面宿傩说六眼会转世,可能五十年后、七十年后、一百年后这世上就会出现一个崭新的五条悟,虎杖悠仁立马信了,就算是诅咒之王的恶趣味他也信,他躲在高专收藏室翻阅了无数资料和书籍,靠两枚戒指上的咒力残余做成感应五条悟转世的指针,而后将自己长久地封印在东京某一角落。


若早知今天的结果,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该来见五条悟,没有相遇就可以掐掉所有走向悲剧的起始。


“我不想死,我不想离开老师。”虎杖悠仁抓过五条悟的手歪头轻轻蹭过他干燥温暖的掌心,眼泪顺着五条悟手腕沾湿袖口,“我好喜欢老师啊,如果早点遇见老师该多好......”


百年前禁锢在喉咙没敢说出口的话如今统统还给了五条悟。他还想说“我爱你”,可是“爱”这个字好沉重,他不敢,他怕十七岁的五条悟会为难、会不知所措。两人真正相处的时间不满一个月,只有虎杖悠仁背着前世的记忆和感情,在五条悟面前他装豁达,装不在意,从不提起前世种种,以为这一回有足够的时间,不曾料想他的“死刑”会再一次被提前。


虎杖悠仁的咒力充斥了整间房子,无数条墨色的线攀上五条悟的四肢使他动弹不得,连发声都困难。


“睡觉吧悟,醒来就会忘记了。谢谢你想带我去游乐场。”


“你......你敢....”


五条悟终于从齿缝挤出一句话,一双钴蓝的眼睛盛满了怒气,他死死抓着虎杖悠仁,手背上青筋暴起,虎杖悠仁抬手,食指中指并起轻轻点在他的额头上,五条悟没能抵住猛然上涌的困意,眼皮似有千斤重,身子一歪倒在虎杖悠仁怀里。


上一世他们初见,五条悟就是这样点了虎杖悠仁的额头,抱着他说“没关系交给我吧”。虎杖悠仁想到这里不禁苦笑一声,小心翼翼地把五条悟抱回房间。


“我爱你。”他小声念了一句,低头吻过五条悟的唇角并消掉五条悟关于自己的所有记忆。


做完这一切已是十一点五十五分,虎杖悠仁重新化作咒灵形态,下一秒便消失在原地,他如约来到神庙,看见静静等待在石阶上的老妇人。


当时虎杖悠仁提的最后一个要求:让我好好跟他道个别。


十二点整,世界上最后一只咒灵消散。



-



五条悟请假了,三天没到学校,好同桌夏油杰看着手机里十几条未读,琢磨这人该不会死了吧。


【我的刘海不怪】:悟,我和硝子过会儿去找你


放学后,两人一路买了零食,在门外等了好久才等到门开,进门看见五条悟躺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地像一张纸,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吓了一跳,把原本想好的玩笑话通通咽了下去,夏油杰扫了眼桌子上几片皱巴巴的面包,说:“你该不会一直只吃这些吧。”


五条悟闭上眼,真的像拖着最后一口气的样子在说话:“我大概快死了。”


“你振作点,我不想看见高中生独自居家却被饿死的新闻。”家入硝子说着从超市购物袋里拿出三明治,特地选了五条悟常买的口味,“我拿去厨房用微波炉热一下,杰,你烧水。”


家入硝子顺带看了眼冰箱,里面能吃的东西只有半袋蔓越莓,不由想起五条悟揣在口袋的牛轧糖,里面夹了很多这种暗红的果干。


“你这是失恋了还是失魂了。”烧水的空档,夏油杰坐到单人沙发上,“以及,你的悠仁到底为什么走了。”


“我不知道,那个笨蛋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。”五条悟咬牙,“真的是笨蛋,明明可以一起想办法......”


"你在手机里说的太模糊了,确定他是被迫离开的吗,你回忆一下那几天是不是遇到过反常的人或者事。"


"除了我没人看得见他,非要说反常的话,只有前一晚抱着枕头说怕冷要跟我一起睡,以及游戏一直输算不算?"


"——可能那时候就做好了离开的打算。"


"你说的尽是废话。"五条悟翻身把脸埋进抱枕里,闷闷道,"来的时候莫名其妙,走得也莫名其妙,越想越火大。"


“依我看会回来的。”


“——什么意思。”五条悟又一个翻身翻回来。


"你不觉得吗,他那么强根本不存在克星吧,可能是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必须赶去处理,真解释起来我们也不一定能听懂,他担心你等太久了难过,干脆封掉你的记忆等回来那天再解开。"


夏油杰淡然的表情和理所应当的口吻宛如一支强力镇心剂,听完他的话五条悟的眼神总算没之前那么灰暗。


“说不定等他回来却发现你伤心过度死了。”家入硝子把热好的三明治丢给他,情感并不怎么丰富地继续说,“真可怜啊悟,怎么就死了呢,你的悠仁应该找个坚强点的。”


“......”


五条悟终于爬起来,拿过那枚还有点烫手的三明治拆开,神经质地念叨起来:“没错,我得活着,我得等悠仁回来找我。”


夏油杰适时鼓励道:“对,大不了多等几年,你的悠仁解决完他那边的事就会回来了。”


家入硝子说:“我多问一句噢,你的悠仁知道你喜欢他吗。”


“他当然喜欢我。”五条悟说起时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,“明明喜欢我还想把我关于他的记忆消掉,自私自利的笨蛋。”


“不是,我是问,他知道你喜欢他吗。”


五条悟的回应是张嘴咬了一大口三明治,夏油杰暗暗朝家入硝子使了个眼色,家入硝子领会,只能摇头叹息。


在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后五条悟终于回到学校,还是一样喜欢上课走神,只是想的很少再是甜品和游戏,他频繁望向窗外,期待下一秒某个人就会出现在教学楼拐角,提着伴手礼仰起脑袋冲他喊「悟,我回来啦!」


五条悟在家里茶几上放了一只记事本,每天早上出门前给虎杖悠仁写几句留言,就像以前那样告诉他午饭想吃什么,偶尔提起附近哪家店出了新的招牌。留言前面的序号慢慢从1走到100,东京下过好几场雪,最后停在了第199句留言。五条悟合上笔记本压在花瓶底下没再继续,他隐隐约约明白过来,虎杖悠仁不会回来了。




时间一晃过去,五条悟升入高三年级,繁重的学业使得他的业余爱好转变为趴桌子上睡觉。


开学第一个星期,又是某个正常且无聊的午后,五条悟被楼下的说话声吵醒,他摸来墨镜戴上,神情恹恹地坐起身咕哝外面怎么这么吵。


“因为今天是新生入校的日子啊。”夏油杰看了眼黑板前的挂钟,“下午开学典礼,不用上课。”


五条悟不感兴趣,尤其想到开学典礼可能要站两个小时心情更加烦闷,他顺了把睡乱的头发下楼买水,楼梯上遇到几个新生一边搬书一边吐槽校服太厚。


自动贩卖机设在跑道旁边,新生们把路堵得紧,只能慢慢从其中穿过去,五条悟个子高,以他的视角看就是无数脑袋挤在一块,还有个秃顶的——噢那是教导主任。


正是多看了两眼那只秃顶,五条悟以超凡的视力捕捉到了另外一些东西,他的瞳孔猛然一颤,价格六位数的墨镜自指尖滑落摔在地上,镜面中央随着一声细微的脆响裂开几道纹路,五条悟却完全没在意摔坏的墨镜,他死死盯着操场的方向,几乎以为自己神经错乱出现了幻觉。


是在做梦吧,没有睡醒?


等反应过来时他脚下已经迈开步子,那抹刺眼的粉色像人海中浮浮沉沉的小船,牵动他的心跟着狂跳不止。五条悟推开前面挡路的人,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越走越急,他甚至不敢眨眼,生怕下一秒那帆小船就会随着人浪消失。


视野忽然变得开阔,离大部队稍微远一些的新生三两成群地站着,他要找的人则站在路边一棵樱花树下打发时间,欣赏枝头缀满的粉色花苞。似乎是感觉到有人朝这边跑过来,一年级生偏过头,两人的目光于空中交汇。


五条悟心想自己的样子一定很可怕,否则那双蜜糖一样的眼睛怎么会越瞪越大,他冲过去,在对方抬脚想躲的前一秒将人死死拥入怀中。


不是幻觉。


强而有力的心跳隔着校服真切地传过来,他的指尖微微发抖,手心沁出薄汗,没有错,他怎么就忽视了这件事呢,既然自己能转世,对方当然也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享受全新的人生。


“笨蛋......都怪你这个笨蛋把我带偏了......!”

说什么永别的话,怎么可能永别,既然前世我杀了你,你这辈子就理所应当地该来找我讨债啊!


五条悟狠狠抹了把眼睛,不顾周围人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抱着人不肯撒手,被圈在怀里的低年级生挣不开,慌乱中瞥到对方胸前挂着的铭牌好像写的三年级。


难道开学第一天就遇到了来自高年级的校园霸凌吗。


“前辈?那个、前辈是认错人了吗。”


我才没认错人,果然转世了还是个笨蛋,居然敢把我撂在原地等这么久,太过分了,简直罪无可恕。


五条悟松开胳膊转而按住他的肩膀,盯着他眼下两道倒挂的月牙型胎记,就在对方被他盯得浑身发毛想呼救的时候,五条悟终于张了张嘴,说出再普通不过的一句“你叫什么名字”。


新生给这一系列举动弄得一头雾水,好在五条悟看起来实在不像坏人,除了神经质地跑过来抱住他骂他笨蛋以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。


于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回答:


“我是一年级的虎杖悠仁,初次见面,请前辈多多指教。”



别怕时光漫长,失去的总会回到身旁。



缺少一只耳朵的兔子型棉花糖,埋在风信子底下没能送出的戒指,冰箱里剩下一半的蔓越莓干,以及好好夹在国文课本中的电影票根,这些事物的存在从来没有失去过意义,在堆叠无数遗憾和思念之后他们终于回到原点,终于在平凡的世界以平凡人姿态回到原点,从此没有六眼和容器,只有五条悟和虎杖悠仁。





END





*咒灵虎想抹掉5的记忆但是失败了,他不知道六眼还有最后的保护机制,可以说是差点抹掉


*倒数第二段加粗字体是针对双方


*彩蛋是粮票解锁,第一次弄这个不知道弄的对不对,一点关于前世的东西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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